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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.相互的心意

12.相互的心意

稍稍恢复了些体力,我告别朱亚,返回学院。距离事件发生已经过去一天,莉迪卡和她的巨大魔导器早就传的沸沸扬扬。罗伯特最终是被“不明人士”斩杀,这似乎是女神恩典的一部分。罗伯特一死,之前受过他迫害的年轻女性都站出来为莉迪卡说情。迫于民意的压力,警备队最终只对莉迪卡处以破坏街道和建筑的罚金。只是,莉迪卡并没有那么多钱来支付罚金,在有人替她还清债务之前,她都得住在警备队的地牢里了。

学院这边,莉迪卡则是被魔导科著名的疯子教授保了下来,不至于被退学。只不过,这个消息喜忧参半。毕竟,和疯子教授沾边的东西,没有哪样不会爆炸。

伊丽丝半夜逃出了诊所,回到宿舍里。从宿管姐姐那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,我被吓得不轻。我特意去伊丽丝的房间拜访了她,她的精神萎靡不振,遭受那样的事情,任谁都不会好过。

伊丽丝只是咬着嘴唇,不说话。我把她搂过来,轻轻抚摸了一会,见她没什么反应,我心想,这时候应该留她一个人静一静,便抬腿就要出去。

“别走。”我正要开门,伊丽丝从身后拽住了我的衣角,说出了她今天的第一句话,“再……陪我一会。”

伊丽丝把额头抵在我的背上,轻声啜泣着。

“我不走,陪着你。”我转过身来,抱住伊丽丝。

“对不起……”伊丽丝小声哭着,双手顺着我的腰环绕过来,把我紧紧抱住。

“该道歉的是我。要是我早一点……”我稍微用些力按着伊丽丝的头,让她把眼泪尽数洒在我的怀里。

“我真没用。”伊丽丝哭的更厉害了,“我本想帮莉迪卡,可我自己却……”

“别想了,别想了好吗?”我抚摸着伊丽丝的后颈,“都过去了。”

抱了一会,伊丽丝不再哭泣,她从床底下拖出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。

“事情我大概听说了,拿这个把莉迪卡赎出来吧,是我欠她的。”

那是整整一袋金币,估摸着里面得有两三千枚。

以我现在的体力,把这个袋子拿到警备队去简直是天方夜谭。我唤出了希洛,叫她帮忙背上这袋伊丽丝的心意。

希洛当然乐意帮忙,但她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一分不易察觉的恐惧。这是我自己造的孽,只能自己慢慢偿还了。

我带着希洛来到警备队,警备队的人立马就认出了我。

“哟,这不是那天阻止那小姑娘破坏城市的英雄嘛。”正在喝茶水的警备队长半开玩笑地对我说道。

“英雄什么的,实在是不敢当。”我叫希洛放下金币袋子,自己则坐到警备队那硬的发指的木头椅子上。

“这是哪里的话,要是没有你,天知道那大玩意会干出什么事来。”警备队长亲自给我倒了杯茶水,端到我面前。

现在回想起来,那蛛形魔导器上分明有着两根主炮模样的管子,要是被她击发了那东西,后果可能不堪设想。

“我今天来,是为了把她从这弄出去。”我指了指装满金币的麻袋,“钱在这了,要是不够的话……我也没办法。”

警备队长看着那一袋金币,面露难色,“你也知道,这事才刚过去一天,要是我们现在就把她放了,那我们警备队的面子往哪放啊?”

听到这话,我气不打一处来,“你还知道要面子?你怎么不想想你们让罗伯特那人渣逍遥法外多久了?”

“事情闹这么大,你们警备队也有责任。”我调整了一下呼吸,接着说道,“拿钱放人,皆大欢喜,没人不喜欢这样。”

话说到这份上,就算是警备队长也不好再说什么。他叫出了会计,开始清点金币的数量。

结果,莉迪卡的罚金虽然高的离谱,却也仅仅把那袋金币吃掉了不到一半。我又得带着剩下的大半袋金币回去还给伊丽丝。

从地牢里接出灰头土脸的莉迪卡,我带着希洛回到伊丽丝的房间门口,敲了敲门。

伊丽丝开了门,见到了似曾相识的袋子又被拿回来,眼神冷去了大半。莉迪卡从我身后探出头来,摆了摆手,脸上满是歉意的笑。

看见莉迪卡,伊丽丝长出一口气,什么都没说,直接越过我的身子,拉着莉迪卡进了屋。

“伊丽丝……抱歉,一直瞒着你。”莉迪卡跪下来,额头贴地。

我把希洛送回苏薇诺尔花园,带上了门。

“没那回事,莉迪卡。”伊丽丝蹲下来,拉起土下座的莉迪卡,“莉迪卡一直很坚强,很勇敢,只是我……”

“伊丽丝……我不想你为了我受伤,可是我……”

两人越靠越近,渐渐贴在一起,十指相扣,互相倾诉着自己的心意。

我悄悄离开了伊丽丝的房间,决定不再打扰她们。

托宿管姐姐的关系,我联系了莉迪卡那边的宿舍管理员,说莉迪卡在这边过夜。对方起初是很惊讶,但最后还是同意了。

我返回自己的房间,启动诀别水晶,登上苏薇诺尔花园。

来到木屋之中,我看见瞳和朱亚正在下国际象棋。在这种逻辑游戏上,凡人怎么可能是神的对手,我到的时候,瞳已经十九连败,仍然嚷嚷着要再战一局。

“好啦,铃音回来了,先不和你下棋了。”朱亚摆摆手,拒绝了第二十局的邀约。

“我的女神大人今天怎么有闲心下棋?”我苦笑着,坐在朱亚旁边的椅子上。

“一直在等你,闲的无聊罢了。”朱亚笑笑,“说起来,多亏了你,花园恢复的不错。”

“你是在感谢我咯?”我加重了“感谢”一词,使得我的语气中带上了那么一点讽刺的意味,“托你的福,我的手上可是沾满了鲜血啊。”

“对你来说,那些都是恶人。”朱亚似笑非笑,“我本以为你不会有心理负担的。”

“怎么可能。那可是正经的杀人。”我苦笑着,心头一紧。

“说正事吧。”朱亚跳开了这个话题,“现在花园的状态不错,你可以在上面种点东西了。”

“种菜?我记得这是苏薇诺尔花园而不是苏薇诺尔菜园吧?”

“那些细节就不要在意啦,”朱亚打算萌混过关,“你可以从芜菁开始,这种作物生命力很顽强,适合新手。种在苏薇诺尔花园里,大概三天就能收获一次。”

“这么快?”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魔力如此浓郁的地方,长得慢反倒奇怪吧。”朱亚笑了笑,“但是,有一点你要记住。”

我屏息凝神,仔细听着朱亚所说的“但是”。

“这里长出的作物,你可以自己享用,也可以同你的‘客人’分享,抑或是返还给苏薇诺尔花园用以交换力量,唯独不能把它们带到下面的世界去。”

朱亚说这些话的时候,表情很严肃,不像是在开玩笑。

“这些作物在花园中成长,多多少少会沾染上一些神性,就像你一样。”朱亚清了清嗓子,“若是给凡人吃了,轻则爆体而亡,重则会对整个世界的运行产生不可逆的影响。”

“有这么严重吗……”我点点头,自言自语着。

“我记得你们世界的神话故事中,亚当和夏娃因为吃了禁果而获得了智慧。”朱亚的一双小脚摆荡着,“如果人看见了他本不应看见的东西,那么结果就只有两个。要么发疯,要么追寻更多的灵视。”

我点点头,瞳在一旁听着这一切。

“我要说的就这么多,你可以开始种菜了。种子的话,直接管苏薇诺尔要就可以。随着你种出的作物越来越多,想必可供你种植的种子种类也会不断增加吧。”

朱亚说完,拉开裂缝离开了花园。

我细细品味着朱亚的话,瞳凑了上来,嗅了嗅我的头发。

“铃音身上,有疲惫的味道呢。”瞳眯着眼睛,轻轻用身体蹭着我。

“怎么啦,今天怎么像个小猫一样?”我伸手刮了下瞳的鼻子。

“有那么一瞬间,我觉得铃音要离开我了。”瞳用撒娇的语气说出有些可怕的话,“不过铃音还在,我觉得……很幸福。”

“我要不是女孩子的话,你这话可就是在表白了哦。”我戳了戳瞳的小脸蛋。

“算了,当我没说。”瞳笑着离开了我,“要种地是吧?我会尽力帮你的。”

向苏薇诺尔花园讨要了一些农具和种子,我叫上希洛一起,开垦出了小木屋旁的一片土地。将种子撒下去的那一瞬间,心里竟有些小小的期待。

在这里,作物长得很快,所以没必要大规模的垦荒,只要有足够支持轮作和休耕的土地就够用了,这么盘算着,我大概敲定了垦荒的范围。

看着地上的小土包,希洛的两只耳朵来回攒动着,“要是能顺利长大就好了呢。”

“一定会的。”瞳蹲在希洛旁边,伸手摸了下希洛的耳朵。

“喵呀!不要摸希洛!”希洛跳了起来,摆出了战斗姿态。

“抱歉抱歉,下次不会了。”瞳有些被吓到,连忙道歉。

“就算是主人的客人,也不能随便摸希洛的耳朵,因为……因为耳朵……是……只能给……只能给主人摸的……”希洛越说声音越小,脸也越来越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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